【锋锐&生活分享】就算记得再清楚,你的记忆也未必是真的

栏目:【锋锐*生活】 发布时间:2017-11-17
在知乎问答,有这么一个问题:人类都有什么细思恐极的细节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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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知乎问答,有这么一个问题:人类都有什么细思恐极的细节?


底下较多赞的答案,便是关于类大脑 的。


答主描述了其妹妹因甲状腺激素过少,而暂时性丧失了视力,但她本人在当时却没发现自己眼睛看不到。


直到电视被打开……



她才发现察觉,自己能听到电视里的声音,却看不到电视里的画面!


也就是说,她的大脑在之前已经自动补充了大量视网膜无法捕捉的图像。


所以在短时间内,她也完全不会意识到,自己已经瞎了的事实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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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实,在临床中就有一种病与其症状类似,被称为安东盲目症(Anton'sblindness)



安东盲目症的命名者Anton-Babinski


这种疾病表现为:患者分明已经失明,却仍坚定地认为自己能够看得见。


即使无法解释自己身上因磕碰造成的外伤,但病人还是会脑补虚构各种情节来将此合理化。


这让人不禁惊叹,人类脑补的能力到底能有多强大!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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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实,不但连眼前的画面可以靠脑补,就连你过去的记忆都有可能是自己脑补完成的。


这被称为虚假记忆(False memory),或记忆错觉。


是指人们对过去的事情的报告与事实偏离,但当事人却没有发觉的记忆现象。



不同的是,安东盲目症在现实生活中,尚属罕见;而虚假记忆,则无处不在,几乎每个人都深陷其中而不自知。


像平常生活中,我们明明记得好像没有关门,但回去看时却已经关了。又或是明明记得小时候做的一些事情,但却被父母否定从未发生过。


这些都是虚假记忆的一种常见表现。


不过这些现象并没有受到大众的重视,毕竟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。


直到,有一种叫“记忆恢复治疗法”的心理疗法出现,才开始有人对记忆产生怀疑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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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种疗法坚信,成年人的许多心理问题都可能是由童年时期经历的,却又被遗忘(或压抑了的)性侵经历引起的,施虐者往往是父亲。


所谓的治疗师会借助各种特殊的技巧,鼓励病人找回被压抑了的记忆。


举个例子,在现实生活中应该不少人有“父亲给年幼的女儿洗澡”这种经历。



然而,类似这样的事情,被这些治疗师用催眠、解梦、视觉化等方式挖掘、塑造成被父亲性侵的记忆。


他们宣称只要把这些记忆恢复并宣泄出来,病症就会消失。


这也就是上个世纪80年代,美国的“记忆恢复”热潮。    


然而,这种疗法治好的病人倒没几个,却制造了一堆“被爸爸性侵犯”的案件。


从1985到2000年,美国就有超过 800起 由记忆恢复疗法引起的诉讼。


这其中一些被判刑,一些被无罪释放。


但结果都无非只有一个,家庭就这么破碎了,无辜的父亲也一辈子背上猥亵儿童的骂名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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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时就有一位叫伊丽莎白·洛夫斯特(Elizabeth Loftus)的认知心理学家,就一直在为这些蒙冤的“犯人”奔走。


伊丽莎白·洛夫斯特在法庭上陈诉


她认为这些被唤醒的回忆未必可信,并为之做了一系列实验。


这其中有一个叫做“商场迷失”的实验。



它让人非常直观地认识到:记忆是可以被植入的。


1995年洛夫斯特找来了24位志愿者,并为他们准备了4件幼时经历的事件:其中3则是真实经历,并由他们的家人提供;而剩下一则便是由洛夫斯特完全捏造的——商场迷路经历。


经过几次访谈洗脑后,那个完全捏造的迷路记忆,竟被超过25%的受试者当成了真实的记忆。


此外,有超过50%的人还为之添加了许多自己虚构的细节,并与洛夫斯特侃侃而谈。


虽然25%的成功植入率不算高,但是放到现实生活中就不容乐观了。


哪怕是1%的错误率,放到庞大的人类群体中,都能毁掉成千上万人的一生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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美国有一项活动,被称为“拯救无辜者计划”(Innocence Project)




其内容主要是通过检测DNA等方式,帮助那些被错定罪的人洗清冤屈。



通过“无辜者拯救计划”换回清白的无辜者


据统计,这些原本无罪却被判定为有罪,并为其服刑多年的所谓犯人中,有75%就是由于目击证人的错误证词所致。


例如1984年美国的一位女大学生汤普森(Jennifer Thompson)就在法庭上指认嫌犯康顿(Ronald Cotton)对自己施虐强暴。


她说自己能“100%地确定”,他就是那个强奸犯。


为了她这句话,康顿就这样迎来了自己长达11年的牢狱之灾。


直到DNA测试锁定了另一位叫波尔(Bobby poole)的真正犯人,他才重获了自由。


类似这样的案件,简直数不胜数。


但大多数情况下,却又不能怪目击者故意去说谎——因为实际上,当事人都对自己的记忆和供词深信不疑。


被冤枉的康顿和受害者汤普森


他们也不知道自己的认知从一开始就是错的,偶尔这种错误的指认还令人啼笑皆非。



2011年在纽约一起谋杀案中,证人肯那迪(Dorothy Canady)就一再声称,自己绝对不会忘记罪犯那张脸。


但当她被要求在法庭上指出犯人时,她竟把手指移向一位陪审员,顿时引起哄堂大笑。


然而,这笑声背后却让人不寒而栗——如果那位不是陪审员,这会不会就是另一起悲剧的序幕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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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以为了使这样的悲剧减少,从上个世纪90年代起,科学家就开始卯足了劲想要一探记忆的究竟。


但由于技术限制,许多科学家能做的只有“商场迷路”之类的实验,难以对虚假记忆进行更深入的研究。


虽然一次又一次地证明了记忆的不可靠,但在法律体系中,这仍然难以被当做重要的证据。


后来,科学家已经通过一位特殊的失忆症患者亨利·莫莱森发现:海马体的丢失,会使患者丧失将短时记忆,转化为长时记忆的功能。



只有20秒记忆的金鱼人,亨利·莫莱森


到了2007年科学家又发现了另一个十分神奇的现象:这些大脑海马体受损的患者,不但在回忆过去时出现困难,在进行想象时也同样会出现困难。


因为想象的存在就是在用旧的事物碎片,组建成新的记忆。


这让科学家们提出了对记忆的一种新的理解,也被称为记忆的“场景构建”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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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刻板印象中,人们常常把记忆形容为就像是在重播录影带,每次回忆只是找到相应时间点的某个段落。


但场景构建理论则截然不同,它认为人脑在编码记忆的时候,并不会像摄影机那样工作,它只会记录下一些碎片。


而海马体中神经网络的作用,便是给这些记忆碎片提供一个想象空间,让它们在这里重新组建。


这也很好解释了为什么人们在想象时,脑部被激活的区域,与回忆过去时是一样的。


就像电影《记忆碎片》中提到的“记忆只是一种演绎,而非记录”。